器具宗山腳下,十二根靈紋柱高高聳立的廣堊場中堊央,秦烈盤膝端坐下了來。
一根根靈紋柱的柱體上,雕刻著眾多精美圖案花紋,飛禽走獸,山川湖泊,妖魔靈怪,古樹鮮花種種。
每一根靈紋柱上面的圖案花紋,都蘊藏著不同神妙,隱著一種神秘的靈陣圖。
在器具宗九百年的歷史上,只有僅僅二十七人勒破靈紋柱上面的奇妙,這二十七人,都是一個時代的寵兒,都成了領堊袖一個時期的煉器大師。
今天,秦烈在此地坐了下來,他看向了第一根靈紋柱。
程平和童濟華神情要多怪異有多怪異,兩人就這麼看著秦烈,想看看他還能狂妄到何等地步。
點亮十二根靈紋柱?
兩人暗暗搖頭,靈紋柱如果這麼容易發生變化,在九百年的歷史上,就不會只有二十七人可以看透其中玄妙了。
很多人,一生也僅僅只能從一根靈紋柱發現神奇,譬如梁少揚,譬如墨海。
而秦烈竟狂妄到說要點亮十二根靈紋柱!
龐峰、田建豪和歐陽菁菁等人,從外面也來到廣堊場周邊,也看向秦烈坐了下來。
秦烈看向正前方一根靈紋柱,在那靈紋柱上,雕刻著惡魔靈怪的圖案——正是梁少揚悟透的那一根!
他就是要從這一根開始!
眉心之中,如有光芒綻出,他凝神看向那靈紋柱。
十分鐘,那根靈紋柱上惡魔的鋒利爪牙,突地動了一下!
所有人瞧得清清楚楚!
「第一根!」秦烈沉喝。
聲落,這根靈紋柱上的妖魔靈怪,忽地瘋狂掙紮起來,如漆黑魔焰翻滾著,要衝出柱子的禁錮束縛。
一條條五光十色的靈線,突地從柱子上浮現出來,交織成密集巨網,將所有異物捆縛!
靈紋柱陡然明亮起來!
如秦烈所言,第一根靈紋柱被點亮,其中妖物肆虐,卻被巨網死死勒緊!
一股湮滅心靈,不斷釋放邪惡的可怕氣息,從那一頭頭如凝成實體的妖魔上蔓延開來。
所有站在此地者,都是靈魂一震,生出一種被拖拽著身子,朝著地獄深淵墜落的恐懼。
「老天!」
「他真做到了!」
童濟華和程平震撼異常,兩人看著瘋狂掙扎的妖魔,一顆心跳的幾欲爆炸開來。
「龐,龐峰!立即去稟告宗主!」童濟華聲音發顫道。
龐峰也驚駭欲絕,獃獃看著那一根亮起的靈紋柱,在童濟華的第二次大喝下,他渾身一震,終於反應過來,以最快速度趕向門口。
「嘭!」
如一塊碩大金石轟然落下,龐峰將宗門口的石板地炸成粉碎,一隻膝蓋跪在石屑中,喝道:「秦冰引發靈紋柱之變!」
宗門口,應興然和三大供奉,還在為秦烈的不識抬舉惱怒,還在商量著如何對付秦烈。
唐思琪和蓮柔還在為秦烈低聲私語,還在為秦烈的安危擔心,還在想著如何勸說秦烈服軟。
墨海和譚東陵也還在一旁聽著應興然的話。
烏拓和不少外勢力的負責人,還在和外宗長堊老交談著,眼睛還時不時瞄著裡面,遠遠打量著應興然和三大供奉的表情。
謝靜璇和梁忠也還沒走……
所有的人,所有的動作,所有的聲音,都因為龐峰的這句話停了下來。
器具宗的宗門口,突地變得鴉雀無聲,所有人如突然都不會講話了。
只有龐峰的暴喝聲,似乎還在天空回蕩著,還在眾人耳畔震耳欲聾著……
「秦冰引發靈紋柱之變!」
「秦冰引發靈紋柱之變!」
「秦冰引發靈紋柱之變!」
幾秒後,應興然身軀轟然一震,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不健康的潮紅,他聲音抖顫不止,他死死瞪著龐峰,「你說什麼?你,你再說一遍!」
「秦烈引發靈紋柱之變!」龐峰重複。
「咳咳咳!」
應興然突然咳出一口鮮血,但精神卻如打了興堊奮劑,兩眼射出令人不敢正視的神光。
他沒有再多言一句,腳步蹌踉的,以他能達到的最大速度朝著後方的廣堊場行去。
羅志昌、房奇和蔣皓這三名老的快入土的供奉,這一刻臉上深深的皺紋如被捋平了,如一下子年青了很多歲,也一個個精神抖擻沖向後院。
「是了,我沒有看錯,他真有那個天賦……」墨海喃喃自語一句,眼睛漸漸亮了,也尾隨在宗主和三大供奉身後而去。
之前,他讓秦烈刻畫過凝形陣圖,當時他就極其震驚,認為秦烈乃器具宗歷史上從未有過的天才!
但應興然並沒有當一回事,認為他誇大其詞,還覺得秦烈以前學習過凝形陣圖。
也是如此,他從沒有將秦烈當成種子看待,從不認為秦烈能給器具宗帶來新的格局。
「真有天賦,為何靈紋柱沒有因他而亮?」這是應興然當時的想法。
但今天,就在現在,秦烈在以意境引發天地之變後,再次引起了一根靈紋柱的變化!
震驚了所有來人!
宗主應興然,三大供奉,七大外宗長堊老,各大內宗長堊老,以淵、唐思琪和蓮柔眾人,所有器具宗稍有身份者,在這一刻,都神色震驚,都腳步一致地沖向後方廣堊場。
很快,在器具宗的宗門口,再也沒有一個宗門的真正首腦。
門外,那些來自於各方勢力的負責人,烏拓和謝靜璇梁忠諸人,聽聞器具宗內部奇變,看著各大權貴紛紛往內而去,他們也難掩臉上震驚,遲疑了一下,開始有人往裡面闖,不顧器具宗的規矩硬生生擠了進來。
器具宗的各方權貴和各大強者,此刻都急著去廣堊場,沒有人去管身後之事。
留下的幾個小侍衛,根本就攔不住這些瘋狂的人群,在大聲叫嚷中,他們發現場面漸漸失控,發現越來越多的武者沖了進來,沖向了器具宗的後方廣堊場。
於是,他們放棄了攔阻,也懷著巨大驚奇往後方趕來。
「第二根!第二根靈紋柱亮了!」
應興然走到一半的時候,從後方廣堊場的方向,傳來了歐陽菁菁的尖叫聲。
應興然腳步一顫,竟突然跌倒了,他狼狽的趴在地上,兩眼放出恐怖的神光,聲音顫抖道:「這,這是上天在眷顧我們器具宗嗎?」
羅志昌和房奇兩人,也是渾身巨震,忙過去將應興然扶起,激動道:「宗門的未來有指望了!」
「最近三十年,只有唐思琪引發了兩根靈紋柱之變,可惜,可惜她是個女娃。」三供奉蔣皓哆哆嗦嗦道。
後方的墨海等人,不敢越過應興然和羅志昌等人,雖然心急如火,但也只能在他們身後。
聽到第二根靈紋柱也亮了起來,墨海深吸一口氣,低喝道:「錯不了了!在煉器上,他真有不世天賦!」
譚東陵和其餘內宗的長堊老,睜大了眼睛,死死看向後方廣堊場。
在這一刻,他們開始恨應興然和羅志昌,恨他們太慢,恨他們身份還高,很不能越過他們!
「第二根也亮了!」更後方,蓮柔眾人也驚叫起來。
「快!快!快扶著我過去!」應興然回頭對一名身穿血衣者揮手,「快送我過去!」
這名血矛武者忙過去抬起應興然。
「還有我們!」羅志昌也叫了起來。
又有三名身穿血衣者,在三大供奉的招手下,神態恭敬的將他們抬了起來。
「第三根!第三根也亮了!」廣堊場上,歐陽菁菁的尖叫聲,又一次傳了出來。
「噗哧!」應興然又是一口鮮血吐出來,心臟跳動的簡直要爆炸了,他指著廣堊場方向,張嘴大口大口呼吸,想說些什麼,但卻怎麼也說不出來。
「請宗主恕罪了!」那名抱著他的血矛武者,伸手按嚮應興然的胸口,一股洶湧但卻溫和的能量,瞬間轟入他體堊內,幫助他平復此時激動的情緒。
旋即,這幾名來自於血矛的武者,再也不敢多遲疑,化為了一束束血芒射向廣堊場。
墨海和譚東陵等人的腳步,終於不再凝滯,終於也快了起來,一一飛向了廣堊場。
更後方的眾人也急忙跟了過來,如蝗蟲般匯聚向焰火山山腳下的廣堊場,看向那一根根聳立的靈紋柱。
不多時,眾人齊至!
而此刻,在秦烈的正前方,有三根靈紋柱釋放出強烈的波動,煥發出驚人的光彩!
一根靈紋柱惡鬼浮動,在仰天嘶嘯著,要脫離柱子的束縛,卻被一張巨網給死死禁錮。
另外一根靈紋柱,如古樹煥發出生機,竟然變成一株茂密無比的大樹,有許多青翠樹葉凝成,有清新平和的自然氣息釋放出來。
最後一根靈紋柱,內部一條條江河滾滾蕩蕩,有震耳欲聾的水流聲傳出。
彷彿那靈紋柱內,無數大河溪流要匯入大海,所有人都能看到河流的動態,看到內部河水的流向。
「宗,宗主……」
見到應興然被血矛武者架在身上過來,程平和童濟華聲音乾澀,不知道該怎麼描述現在的場面。
「真是他?」應興然只問了一句話。
程平和童濟華連忙點頭。
「第四根!第四根亮了!」歐陽菁菁再次尖叫起來。
眾人凝神去看,發現一根繪刻著漫天星辰的柱子,一顆顆的星辰接連閃亮起來。
星辰璀璨耀目!
一如此刻的秦烈!
而秦烈,恰恰正對著那根柱子,身體被顆顆繁星的光芒照耀的光彩熠熠。
「在我宗九百年的歷史上,除了立宗的宗主,從未有人能讓四根靈紋柱同時亮起!」羅志昌顫顫巍巍的說道。
「第,第五根!第五根也有動靜了!」而歐陽菁菁的尖叫聲,這時候竟然又一次的震蕩起來。